文明因多样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鉴,因互鉴而发展。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以下简称“澜湄合作”)正式启动八年来,一直将文明文化交流作为澜湄合作的优先方向。在澜湄国家的共同努力下,澜湄合作已成为地区合作的“金色平台”。
文化交融打造澜湄六国天然纽带
澜湄合作是首个由中国主导、由六国共建的以构建澜湄国家命运共同体为目标的新型次区域合作机制,除中国外,成员国还包括柬埔寨、缅甸、老挝、泰国、越南五国。2012年,泰国最早提出加强澜湄次区域合作的设想。中方在2014年第17次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上正式提出建立澜沧江—湄公河对话合作机制的倡议,获得了湄公河国家的积极响应。2016年,澜湄合作首次领导人会议召开,六国发表《三亚宣言》,宣告澜湄合作正式启动。八年来,澜湄六国秉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积极培育互信共识,扎实开展务实合作,将文明交流互鉴打造为澜湄国家命运共同体建设的重要支撑。2023年12月,澜湄合作第四次领导人会议发布《澜湄合作五年行动计划(2023—2027)》,明确六国将加强文明对话,推动澜湄流域不同文明交流互鉴,为新时期澜湄国家强化文化交流与文明互鉴指明了方向。
澜沧江—湄公河全长4880公里,串联六国,滋养着约80万平方公里流域内的3.26亿人,也孕育了璀璨的文明。澜湄国家文明交往历史由来已久。早在公元前4世纪,中国与湄公河国家就通过“南方丝绸之路”开展了一定程度的贸易往来。澜湄区域汇集了南岛语系、南亚语系、汉藏语系、壮侗语系等亚欧大陆重要语系,汇聚了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三大宗教,是重要的文化宝库。澜湄国家拥有悠久的交往历史和丰厚的文化底蕴。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澜湄六国创造了多姿多彩的文明,积淀了丰富的遗产,为人类发展和进步提供了无可替代的文化财富、精神滋养和智慧借鉴。
澜湄六国亲缘相近,人文相亲。中国西南地区的苗族与越南、老挝境内的赫蒙族跨境而居,傣族与缅甸的掸族、泰国的泰族则族出同源。据官方统计,中国与湄公河国家的跨境民族达17个。六国人民在传统风俗、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方面有诸多相似之处,例如,泼水节就是澜湄流域人民共同庆祝的传统节日。紧密的文化纽带为澜湄国家友好合作与交流奠定了坚实基础。
文明互鉴编织澜湄合作发展新图景
八年来,澜湄合作历经培育期、成长期,已经进入转型升级的新阶段。六国正携手致力于将澜湄地区打造为全球文明倡议首善区,为澜湄合作提质升级注入了新动能。鉴于此,打造澜湄合作文明交流品牌是推动澜湄国家民心相通的必然要求,也是加快构建更加紧密的澜湄国家命运共同体的应有之义。
首先,澜湄国家历史遗产丰富,发掘保护历史遗产一直是各国面临的共同任务。澜湄区域多样的民族构成,悠久的历史文化使得澜湄流域汇聚了众多珍贵的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多年的殖民历史和战争导致域内大量历史遗迹遭到破坏,不少珍贵文物流落海外。近年来,湄公河国家纷纷制定国家战略保护历史文化遗产。在此形势下,澜湄国家不断加强传统文化遗产保护领域的国际合作,一方面,中方积极支持湄公河国家提升文物修复和文化遗产保护水平。在湄公河国家不断加强对本国和地区历史研究的过程中,中国历史典籍中有关与扶南、真腊等中南半岛政权交往的记载,为相关国家开展历史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在澜湄合作专项基金的支持下,六国合力推动区域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有力提升了湄公河流域国家文化遗产保护修复水平。另一方面,近年来,澜湄国家在共同挖掘历史文化资源保护的基础上,还不断探索传统文化保护与旅游等相关产业发展相结合的路径。
其次,密切澜湄国家文明交流是强化民心相通的重要纽带。作为澜湄合作三大支柱之一,社会人文交流一直都是澜湄合作的重中之重。随着澜湄合作不断深化,各国政策、法规、机制协调程度不断加深,在澜湄区域“硬联通”和“软联通”水平不断提升的带动下,域内国家“心联通”日益紧密。利用澜湄区域丰富的文化资源,六国在宗教、妇女、青年等领域不断推动文明交流互鉴与民心相通相融合,培育了平等相待、真诚互助、亲如一家的澜湄文化,共同打造了“澜沧江·湄公河流域国家文化艺术节”等一系列文化交流旗舰项目,展现了澜湄流域国家文化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独特魅力。
最后,推动文明交流为澜湄六国共同迈向现代化凝聚共识。现代化是人类社会进步的重大命题,也是澜湄国家发展的共同追求。长久以来,西方国家垄断了现代化的话语体系和道路选择,将现代化强行与西方化画等号,阻碍了澜湄国家独立自主追求现代化的道路。近年来,随着逆全球化趋势加剧,单边主义、保护主义上升,“文明冲突论”“种族优越论”甚嚣尘上。客观来说,在观念上,湄公河国家之间由于历史问题造成的偏见隔阂仍然存在。在实践上,伴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发展,全球产业链、供应链转移,以及澜湄区域互联互通水平的不断提升,湄公河国家正进入高速发展期,但也面临着推动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与产业转型、增强应对气候变化能力等一系列艰巨任务。
面对当前变乱交织的国际环境和错综复杂的地区形势,中国正致力于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强国复兴伟业,湄公河国家也迈上了探索符合自身国情的现代化道路。澜湄国家迫切需要从自身文明特性出发,凝聚智慧,以文明交流互鉴引领域内国家提升经济社会治理水平,合力推动澜湄区域可持续发展。为此,在澜湄合作框架下,中国与湄公河国家积极鼓励治国理政经验交流,强化社会治理实践分享。在经济、社会、文化、环境、科技、产业合作等领域,中国面向湄公河国家开展了一系列能力建设项目,提高了湄公河国家经济社会治理的科学性,提升了域内国家自主探索发展道路的能力与信心。同时,通过推动澜湄合作与其他次区域合作机制对接,借鉴吸收其他次区域先进治理经验,为澜湄地区可持续发展提供智力支持。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澜湄六国共同努力,孕育了和平、和谐、开放、包容的价值观和平等相待、互学互鉴的文明观。展望未来,六国将继续密切文明交流对话,不断加强六国在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等领域的合作,携手并进,合力守护澜湄区域文化多样性,积极培育澜湄身份认同,以文明互鉴为推动构建澜湄国家命运共同体探索新路。
(作者鲍志鹏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原文载《中国社会科学报》2024年12月26日第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