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24年的临近，四年一度的美国大选也行将拉开序幕。一直以来，经济政策和经济政绩在美国大选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也是历次大选两党争夺的主要议题之一。目前美国各界对拜登执政期间的经济“成绩单”褒贬不一，进一步提升了经济议题的重要性。
就业市场强劲和经济增长超预期是拜登政府在经济领域的亮眼“成绩单”。拜登执政以来，美国就业市场逐渐走出疫情影响，到2022年4月失业率已降至3.6%，接近疫情前的水平，此后也始终保持在低位，对拜登和民主党选情构成利好。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2023年1月美国失业率为3.4%，创50多年来的历史新低。失业率在美联储利用紧缩货币政策抗击通胀的背景下略有反弹，今年11月美国失业率为3.7%。美联储12月发布的经济预测摘要显示，今年失业率预计为3.8%，低于此前预测的4.1%，明年失业率预计将略微上升至4.1%，并在2025年之前保持在这一水平。美国经济在拜登执政期间并未陷入衰退，韧性持续超出市场预期。2021年和2022年，美国国民生产总值（GDP）增速分别为5.8%和1.9%。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新一期《世界经济展望》报告，美国经济的增长势头强于预期，今明两年的经济增速预期分别为2.1%和1.5%，前景好于欧日等其他发达经济体。美联储预计今明两年的经济增速分别为2.6%和1.4%。
另一方面，拜登政府对通货膨胀和政府债务等问题处置不力，增大了美国选民对其任期内经济环境的不满。美国盖洛普咨询公司数据显示，目前美国民众对拜登政府经济政策的支持率仅为37%，甚至跌破了特朗普执政时期的最低水平，主要原因是民众对经济的实际体感与强劲的消费数据并不匹配，物价上涨使人们对生活水平的满意度大大降低。路透/益普索12月12日的最新民调显示，若特朗普和拜登在明年美国大选中再次对决，两者支持率将分别是38%、36%。
拜登政府面临的首要经济问题是高通胀持续难解。受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供应链瓶颈、劳动力短缺和宽松货币政策等因素影响，美国一度经历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未出现过的高通胀局面，2022年6月CPI同比涨幅达到9.1%，刷新1981年11月以来的最大值。食品、能源、住房和服务等价格全面上涨，令美国民众和家庭的经济负担显著加重。拜登政府将通胀高企归咎于供应链瓶颈以及俄乌冲突等因素，但采取的各项措施未能有效解决问题，最终美国通胀水平在美联储激进加息下得到缓解，11月CPI同比增长3.1%，但仍高于美联储2%的长期目标。更重要的是，在美联储的激进加息周期下，美国消费者的信用卡贷款、住房贷款、汽车贷款利率纷纷上涨，借贷成本更为沉重，从而导致美国民众对政府抑制通货膨胀的方式产生不满。
其次是拜登政府实施大规模财政扩张，引发债务可持续性担忧，威胁美国经济前景。拜登上台后出台了《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芯片与科学法》和《通胀削减法案》等一系列旨在增强美国工业实力的法案，针对半导体、清洁能源产业及相关基础设施，进行了大规模的公共投资和税收刺激。法案实施的积极经济效果尚难评估，但已导致美国政府债务规模上升，在部分分析机构和国会共和党人看来是造成财政支出失控的根源。今年8月，国际评级机构惠誉将美国长期外币发行人违约评级从AAA下调至AA+，主要由于政府债务负担居高不下且不断加重，未来三年财政状况预计将持续恶化。惠誉认为，过去20年间美国反复出现债务上限政治僵局，常常拖到最后一刻才达成解决方案，削弱了人们对美国财政管理能力的信心。今年11月，国际评级机构穆迪同样出于对美国财政实力下行风险的担忧，将美国政府的评级展望从稳定下调至负面。
此外，拜登政府在对外经济政策方面实行“以工人为中心的贸易政策”，本质上是推行“美国优先”和贸易保护主义。这种政策违背世贸组织规则和经济规律，不仅损害美国盟友利益，招致其不满，而且难以实现拜登政府减少对华产供链依赖的目标。哈佛大学商学院经济学家阿尔法罗（Laura Alfaro）等人的研究显示，在美国政府保护主义贸易政策的推动下，美国从中国的直接进口有所减少，但通过与越南和墨西哥等第三国进行贸易，中美之间的供应链联系仍然完好无损，在某些方面的联系甚至还在加强。同时，对中国征收的高额关税已转嫁给美国消费者，来自越南和墨西哥等替代来源国的进口商品价格也随之上涨，这加大了美国的通胀压力，而美国制造业的效率似乎也没有明显提升。总体来讲，美国政府实施的对华“脱钩断链”政策，给美国企业和消费者带来巨大伤害，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不明智行为。
随着竞选活动持续升温，越来越多的美国选民开始仔细审视拜登政府和民主党在经济方面的表现。总体看，尽管拜登执政期间美国经济增长和就业状况表现良好，但通胀持续高企导致美国民众对经济的“体感”不佳，显著降低了“拜登经济学”的口碑，对拜登和民主党的选情较为不利。目前，大选选情并不明朗，拜登政府和民主党需要一份更为靓丽的经济“成绩单”，而这又取决于美国通胀走势和美联储降息安排等多重因素。因此，2024年美国经济形势仍然具有不确定性，将继续受到来自各方的严苛审视和评估，对2024年总统大选存在重要影响。
（徐雪梅，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世经所助理研究员）
